陌上花开 第九章
9.
自从上次朝会提议大选被皇帝驳回后，朝臣并没有再继续提起此事。想是国丧刚过确实不适宜过多提起，好像那次的上奏只是礼部例行公事。
只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，正有一场阴谋应运而生。
“师傅。梅长苏的骨灰运不出来。现在北境十三城戒严，出入严查，连官员家属都不曾放过。”
“哼，这样更好，至少让我确定了梅长苏在我们这位天子心中是什么地位。”
“可是师傅，少雨运不出骨灰，后续的事情该怎么办。”
“后续的事情本就跟骨灰无关。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。有这个跟没这个，有何区别，不过是让天子有个念想而已。”
“那？”
“让少雨隐蔽好自己，别被发现，我们的人手本就不多，现在更要谨慎。”
“是。”
“还有，让林曼可以准备了。”
“徐大人，再喝一杯嘛。”金陵城里现最大的歌舞坊杨柳心到了晚上正是热闹的时候。自从几年前，红袖招与妙音坊相继被查封。杨柳心便一支独大。在这喝得正欢的是礼部侍郎徐平。
“徐大人，听说这大选这事不仅给皇上给驳回来，你们大人还被•••训斥了？”问这话的是吏部侍郎黄奕清。
“可不是，我们也只是遵循祖制例行上奏而已。”
“徐大人，这可不是我说你啊，你呢在皇上面前可以这么义正言辞，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，说把是不是有人••啊？”
“黄大人你这什么意思啊！”
“黄大人的意思是，是不是有哪家姑娘长得特别水灵，让大人都觉得不该藏在深闺呢。”身边陪酒侍女杨清补充道。
“清清啊，哪有你水灵啊。”徐平趁机摸了一把杨清的脸，“清清，你出去，我跟黄大人说事。”
待杨清出去后，徐平放下酒杯，收起笑脸
“我没见过，这事是尚书大人提的，至于他是听了谁的意见我也不知道。不过据说是有这么一个人，按照礼制大选，正好入列的，要是按照皇上现在的意思，下次大选就得再三年，按照年龄这位姑娘就要被剔除了。所以他的父亲大人不知道托了谁，找到了我们的尚书大人。”
“可是即使皇上同意大选，这位姑娘也未必能经过层层筛选啊。”
“我觉得一定能进。你想走门道都走到尚书大人门前了，想必肯定有过人的地方。不是长得特别好看，就是背后的势力很强。而且我觉得是后一种情况更对。”
“那既然背后有人撑腰，为什么不直接进言皇上。”
“我们这位天子，你也知道的，当皇子的时候就是刚正不阿的一位。他连大选都不同意，直接进言要送美人。不想在这金陵呆了不成。”
“那倒也是，那此事岂不是不了了之。”
“不知道，上面那些人的事，我们这些小官不要多揣测。”
“是的，可是我还是很好奇，是哪家的姑娘。你说有画像吗？”
“没有，这姑娘最后是要被送进宫的，不管此事到最后成不成，你觉得我们这样的怎么可能会见到画像呢？”
“也对。不过徐大人，你话说得别太满，既然你说后面有人，说不定这人真的是神通广大，用不了多久，我们就会知道是哪家的闺阁小女有幸进入这大梁后宫。更或许会在年末的祭礼上占有一席位置。”
“哈哈黄大人说得在理。”
“皇上，杨柳心有密报。”赵公公进殿行礼。
“他们没事不会往你那传信，怎么了。”
“昨日晚些时候礼部侍郎与吏部侍郎在杨柳心饮酒。说起一件关于前几天皇上大选的事情。说是有人进言给了礼部尚书。让他在金殿上上奏关于大选之事。最主要的是要推荐一位美人。”
“他们是觉得朕是个好色之人？推荐美人？礼部尚书，许逵是吧。想不到朕励精图治这么些年，居然还是有人要走这旁门左道。”
“皇上。”
“杨柳心的消息应该也会往琅琊阁传吧。”
“是。”
“说起来，杨柳心所有消息都是往琅琊那边传的，怎么今天这条没有经过琅琊阁就直接往宫里送？”
“奴才不知。想是有关皇上的切身利益，杨柳心不敢耽搁。”
萧景琰并不是怀疑赵志良的忠心，毕竟是他安排的人，他想的却是另一件事，突然想起身边这位赵公公便是一个突破口。
“赵志良，杨柳心这边你知道多少。”
“陛下，奴才知道的不多，只是苏先生当初让奴才注意杨柳心过来的消息，事无巨细一律不准耽搁。”
“那跟朕有关的消息不准耽搁，这个命令是当初苏先生规定的，还是说最近才有的？”
“这••奴才真不清楚，这个很重要吗？”
“重要，要是这规定当初苏先生有提，那么今天这个密报就可以稍微放心，这可能只是杨柳心接收到的朝臣下朝后无聊闲时的碎语，只是正好跟朕有关。不过，要是这规矩是近日才有的，那说明琅琊阁一定是收到有对朕不利的消息，希望通过杨柳心时时提醒朕注意。你明白吗？”
“奴才明白，奴才可以询问负责接传递信息的人。”
“恩你是个聪明人，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。”
“是。”
萧景琰对梅长苏的人脉一直是保持惊讶的状态。十三年的谋划不是说说的，表面上管着的是江左十四州，但是金陵城，甚至皇城却也有他不少的人。就比如他贴身的公公赵志良。说是当年天灾，自己被养父母卖进宫，妹妹却被送入官宦人家当丫鬟，虽身残，但是却能跟着高公公学事情，每月还能将月俸交给宫外的妹妹，这样也算是能相依为命。可谁想因主人有罪，满门男丁斩首，女眷流放。自己在宫内爱莫能助，后来被梅宗主救下，虽然在是在阴差阳错之下但却是赵志良的大恩人。所以但凡有梅长苏用得着的地方他是惟命是从的。
萧景琰其实已经想到这个规定应该是最近才有的，毕竟以梅长苏的谋略，他不会让过多的市井流言上达天听。用眼线盯着朝臣做了什么说了什么，这并不是天子该做的事情。所以萧景琰登机三载，虽然知道杨柳心的存在，但是收到的消息也是寥寥，而且还是经过琅琊那边的批准之后，才能往宫内送。那么这次是事情，就真得关注了。蒙古大夫心慌了。不过也更证明他的想法，梅长苏没有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