陌上花开 第十八章
18.
萧景琰进来的时候，飞流自动的退了出去。也不知是何时养成的习惯，只要有这个大水牛在，他总是被另外的人拉出去。就单独留苏哥哥跟水牛在一块。久而久之，飞流也不需要别人拉了。
梅长苏还是在那睡着，呼吸平稳，而且似乎在做好梦。萧景琰就坐在床边，看着他。一会给他拉拉被角，一会又摸摸他的脸庞。一点都不安分。其实他有好多话想讲，但是又觉得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也很好。到了晚饭时间，梅长苏也没有转醒的迹象。蔺晨差了人把萧景琰叫了出去，说是什么时候醒也不知道，先吃了饭再说。
现在房里又换成了飞流。
“景琰。”梅长苏突然叫着这名字醒了过来。
“苏哥哥？”飞流高兴的问着，“醒啦？”
“嗯，飞流。”刚睡醒的梅长苏还朦朦胧胧，他好像做了个梦，梦见了萧景琰，自嘲得笑笑。闭目了一会，便要坐起来。
“吃饭？”
“飞流，你把我当猪了吧，吃了睡，睡了吃的。”
“猪好。”
“是是是，好。”
“水牛！”飞流突然说道。
“是，我梦到水牛了。”梅长苏倒也没想在飞流面前装什么。
“我去叫水牛。”飞流突然说了五个字，也不等梅长苏说啥，就跑开了。
倒是把梅长苏给说愣住了，去叫水牛？什么水牛？萧景琰？！还没等梅长苏回过神来，飞流就拉着人过来了。
“看，水牛！”飞流一把把萧景琰推到床前，“准备饭。”又跑开了。
就留下梅长苏与萧景琰两个人，气氛突然就尴尬了起来。两人就这样对看着，也不知道谁该先开口说些什么。
“你！？”到底是梅长苏憋不住。
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，你也别教训我说什么不顾国家大事。”萧景琰还没等梅长苏说完，就接着帮他说了下去，“我不会久留，我就想来看看你。”边说边拿起床边的裘袍给梅长苏披上。
“看我？”
“看你是不是安好。”萧景琰就在床边坐下，“下午看到你安安静静的睡在那，我就觉得这样真好，你还活着，你还活在这个世上。”萧景琰表情虽然笑着，眼里却还带着泪。
梅长苏看着他那高兴的样子，觉得当初默许蔺晨隐瞒他还活着这件事，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。
“我能呆在这的时间不长，我把烂摊子丢给沈追他们，也就十天，我只能脱身十天，来回的路上就得花掉八天，所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，苏先生，小殊。我可能真的是头牛，又笨又倔。所以在有的事情上太耿直，以至于····”
“什么？”梅长苏总觉得三年后的萧景琰变了。
“以至于一直把你当做至交好友，亲兄弟。”
什么意思？梅长苏一脸困惑，现在不当他是朋友了？就因为骗了他？
“下面的话可能有点惊世骇俗，但是不说的话，我想我这辈子都会后悔。不管你是谁，是那个拨弄风云的阴诡之士也好，是那个金陵城风光耀眼的少年也好。我想我都喜欢。”
“喜欢？”梅长苏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人。
“对，喜欢，年少的时候太懵懂，不知道情为何物，把这份当做了兄弟情，以为能打打闹闹的过一辈子。后来世易时移，又太过保留，把你尽心辅佐当做别有用心，不曾真正去相信你，也不信我自己的感觉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？”
“知道。”萧景琰笑着看梅长苏，“这么惊讶做什么。”
“你！”
“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样的，但是我只知道，这件事我想告诉你，你也得知道。我不想自己一个人默默承担，把这件事埋在心里，然后老死。”这句话倒是戳中了梅长苏。
“你什么意思！”
“我没什么意思啊。”萧景琰笑着说，“自己一个人偷偷喜欢，有什么意思，当然要告诉对方，即使对方不喜欢自己，那也得让他知道，还有这么一个人喜欢他。这么好一个人喜欢他，他还不要，要让他心存内疚，永远记得自己。”
梅长苏觉得自己好像被看透了。
“你知道什么？”
“我什么都不知道，你不说，我永远也不会知道。”
“我··”
“吃饭吃饭啊。”梅长苏正要说些什么，蔺晨的声音就过来了，“要聊也等吃完再聊。”
萧景琰一副我等着的表情，退到了一边。看着蔺晨给梅长苏把脉。
“我说不能跟陛下透露消息吧，你看这人一来，脉象就不对。”蔺晨看看梅长苏，又看看萧景琰，“你们聊什么了，你怎么脉搏这么快？”
“没聊什么，刚好聊到正题上，你就进来了。”萧景琰无辜的看着蔺晨。
“我说阿苏啊，我觉得你的眼光是有问题，你挑的这位皇帝陛下，根本就是个人精。”
“阁主过奖。”萧景琰没脸没皮的接了下来。
梅长苏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，再次见到萧景琰发现他真的是变得不像以前了。
“好了，饭也吃了，药也吃了，天也聊了，皇帝陛下该休息了，我让下面得人带你去客房。”
“不必，我就在这。”
“这？你要睡在阿苏房里？”
“恩。”
“不行！”梅长苏跟蔺晨同时否决。
“为什么。”
“有你在，我/阿苏睡不了。”又是同时。
“那就别睡了，陪我聊天吧，我明天就得回去了。”
“长苏是病人，他需要休息！”
萧景琰看着他俩不说话，不过那神情就是，我就呆在这哪都不去，你们想怎么样。
最后没法，只好拿了铺盖在床边的地板上铺了一下，委屈当朝天子将就一晚了，不过飞流很不高兴，因为剥夺了他睡在苏哥哥旁边的机会，对水牛的好感顿时降低了一分。
“下午的谈话，我还想继续，你呢？”夜深人静的时候，萧景琰问了一句，但是没有回答，想是又睡着了，他也不恼，“真想知道你的回答。”
梅长苏也并未真正的睡着，隐约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，只是不知如何接话，索性就当自己睡着了。
第二天萧景琰醒来睁开眼就看见梅长苏睡在那，发现真的是岁月静好。起身站到床边，把梅长苏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。
“醒来觉得，甚是爱你。”
梅长苏再次醒来的时候，萧景琰已经离开了。他在睡梦中好像听见景琰跟他说了什么，大概是告别的话吧。可是总觉得那句话是让人脸红的话。
